应布朗父母的邀请,我和陈思齐的蜜月是在布朗家庄园度过的。我带着陈思齐,犹如当年布朗带着我那样,和他一起去采摘早上挂着露水的新鲜葡萄;我俩溜进布朗家的酒窖像两只馋嘴的老鼠一样品尝老人珍藏的各种佳酿;我又一次站到橡木盆里踩葡萄,和布朗的父母一起在阳光下就着一盘黄油煎小鳕鱼喝下午酒……在庄园的日子里,思齐动手在一颗大榕树的树枝上搭起了一间树屋,沿着长长的悬梯爬上去,能够将庄园的风景一览无余,红色和青色的葡萄地就像油画上的浓墨重彩,让我们流连忘返。
回到香港后,我们的日子纳入正轨,我经营酒庄,陈思齐继续打点律师行。
2004年6月,结婚半年后,陈思齐忽然卖掉了他名下的房产。 3个月后,他神秘地送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一层一层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张租赁期20年的法兰西土地租赁协议——他用卖掉房产的300万元在波尔多的格拉夫县承租了一块葡萄园作为我们酒庄的自酿红酒基地。陈思齐告诉我,他已经将律师行交给副手打理了,标的不超过千万的案子都不用他参与,他要陪我一起去法国乡下种葡萄。
就这样冲动地,我把酒庄交给助手,和陈思齐一起飞到了法国。陈思齐不愧是律师出身,我想到没想到的问题他其实早就考虑在内了。他告诉我,在这样的葡萄酒之乡,几乎所有人都是种植葡萄和酿酒的高手,我们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要聘请到合适的员工各司其职,葡萄园的运转就能正常展开了——我们两个外行除了掏钱发薪水,以及窝在酒窖挑选适合香港客人口味的葡萄酒装桶发货外,任何事情都不用操心。
我和陈思齐一起在香港过完2005年春节后,再次回到了我俩的葡萄园。陈思齐说等利润扩大化以后,就去承租更多的葡萄园,招募更多的员工,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在美丽的赛纳河边拥有我们自己的庄园,我们也会打出我们自酿葡萄酒的品牌,我们的目标是,做出和拉菲一样好的顶级葡萄酒。
当2005年葡萄丰收的时候,我和陈思齐亲手酿造了一桶原料最精华的葡萄酒,我们把它摆在酒窖温度最好的角落里,和它作伴的是那桶我又从香港带回法国的与布朗一起酿的酒。我们经常去酒窖摸摸酒桶的外壁,感觉酒桶内的温度是否均衡,经常翻动一下。我已经想好了,30年后,我会和陈思齐一起隆重地打开这两桶我生命中最著名的红酒,庆祝我们的银婚,庆祝美好的生活是沉淀后的芬芳,是回味无穷的甘甜,是封存在酒桶里的坚守,是收藏在地窖中的真爱……
7月25日,是布朗去世5周年纪念日,我和陈思齐去布朗家族的墓园给布朗献上了一束百合,我还按照中国的习俗,摆上了葡萄和水果,倒了3杯自酿的红酒。我依旧怀念布朗,感谢他给我的生活带来的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种怀念不再是伴随着泪水与哀伤了,不是我茕茕孑立的借酒浇愁了,而是我要活得更精彩,过得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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